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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三江,要先说建德。现在的建德市,是由原建德、寿昌两县合并而成的,建德境内有新安江、兰江和富春江三条江,但都只是这三条江的一段,三江汇聚梅城。梅城名字好听,历史也动人,集旧时建德县城、睦州府与严州府府衙于一身,这卷书名为《走读三江》的读物,写的正是这三江两岸的风土人情。
凡事都有个来龙去脉,说三江,就得从另一条江“寿昌江”说起。作者沈伟富为浙江省作协会员,长年从事《建德日报》(现为《今日建德》)副刊编辑工作,曾出任建德市作家协会主席,并一直在建德市严州文化研究会担任常务理事。但凡此类写家,记者出身而又兼散文功力,最容易出这样的文风文字质朴,辞藻准确,内容多与地方文史相关,类似历史上的笔记体,一方面拾遗补缺,一方面钩沉索隐,与方志对照着读,饶有兴味。
2013年始,沈伟富在自己主阵的副刊上开辟了一个栏目“行走寿昌江”,以历史、文化为主要内容,专门介绍建德境内新安江上最大的一条支流寿昌江两岸的村庄。从此,除每天编辑刊出一个副刊版面外,他还挤出时间下到每个村庄走访,三年半来,他风雨无阻,寒暑不断,整理文字,自摄配图,每周刊出一期,自此四季常更常新,不曾间隔。
听说栏目甫设,便受读者欢迎,常有来信来电,甚至直接跑到编辑部面聊,就栏目文章发表看法。当地政要也颇关注这一栏目,建德市政协主席吴铁民先生还专门对这个栏目作出批示说:“这对传承文化,激发广大游子共同建设家乡,将会产生巨大的作用。”待到数年后“行走寿昌江”结束,又当即要求政协文史委把这一系列文章结集出版。也就是说,沈伟富的那本《行走寿昌江》,写的是老寿昌县范围内村庄的历史、文化,而老建德县的一百多个村庄还没有写进去,各路读者的意思是,沈伟富不要停下“行走”的脚步,继续把今天建德市的另一半全走完,捧出一部反映建德全貌的风土读物。
于是,在走完寿昌江之后,作者沈伟富马不停蹄地很快就踏上了这三条江的两岸。又是一个三年半,他把建德境内这三条江的长度仔细地丈量了一遍,将历史与当下的建德热土又多次踏遍,积累了厚厚三十多万字的行走笔记,一千多张图片,成就了现在这本《走读三江》。
我与沈伟富先生并不熟悉,但知道他出过《梦入江南》《严州风俗》《其地可居》《行走寿昌江》等书,且我们也有三个共同点交集在一起:一是都曾在钱塘江边住,只不过他在上游新安江,我在中下游的富春江;二是都当过报纸的副刊编辑,我在《浙江工人报》,他在《建德日报》;三是他说看了我的《走读浙江》和《走读西湖》,才把他的文字集结成《走读三江》的,本人也颇感荣幸。有了这三个交集,读他的书稿便也顺理成章了。况且,这些大多由报上副刊专栏集结而成的人文读物,恰是读者最容易接受也最接地气的文本,也恰是我喜欢的文字。多年前,我在报社工作时负责副刊,也编辑过这一类文章,所以读来亲切有加。
翻开这叠厚厚的图文稿子,开篇写的是“岭后”,这是千岛湖边上的一个小村,沈伟富没有把他的笔伸向村边美丽的千岛湖,而是直接伸向两千多年前秦朝所开的铜矿,那时叫铜官,现在岭后还有一个别名,叫铜官岭后。以此为核心,他还书写了消失在千岛湖下的两个村庄的人文历史,那些曾有过的古迹和传说。
沈伟富把行走的起点放在这里,是因为此处乃建德最西端,也是新安江流入建德处。以此篇打头,不正是想唤起人们对那些已经消失,但又不能被忘记的宝贵遗产的记忆吗?
再往下翻,就是“沧滩”。沧滩是现在新安江城区的旧名,一个依山傍水的美丽小城,一江碧水从城下缓缓而过,叙述着小城故事。半个多世纪前,这里还是一个人烟稀少的荒芜之地,现在已经是建德市政府所在地,也是共和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县城之一。沈伟富没有花费太多的笔墨来描绘这座美丽山城的当下,而是把旧沧滩的过去一一钩沉出来,呈现在读者面前,给这个年轻县城还原历史的厚重。
如此一篇篇地读下去,新安江、兰江、富春江两岸,建德山乡的每一个村庄的历史、文化,都一一呈现笔下,我们也仿佛跟着笔者的脚步,共同行走在新安江、兰江、富春江畔的山水之间,听村里的老人讲述他们村庄的过去,直到日落西山方依依不舍地归去
江山如画,往事如烟,想起唐人李白写江南的诗句“借问新安江,见底何如此。人行明镜中,鸟度屏风里”,翻用此诗意,为本文作题,是为序。
王旭烽,女,二级教授,国家一级作家,第五届茅盾文学奖得主。出生于浙江平湖,1982年毕业于杭州大学历史系(现浙江大学人文学院)。曾任浙江省作家协会副主席、浙江农林大学文化学院院长。现为浙江农林大学文法学院名誉院长,茶文化学科带头人,汉语国际推广茶文化传播基地主任。国家首批“四个一批”人才,浙江省中青年科技突出成就获得者,曾四次获中宣部“五个一工程”奖,全国“五一劳动奖章”获得者。